王勇看着短刀向着自己的脖子上斩下来,但却连躲都不躲,就那样躺着,眼看刀就要斩到他的脖子上了,孙二娘的动作一下停住了,她看着王勇,眼中尽是悲愤,王勇不由得暗出一口长气,心道:“果然没有斩下来!”他这口气还没有出完,孙二娘手上一动,刀子回头,向着自己的脖子上就戳去了。
王勇也算是早有准备,一伸手就把孙二娘的手腕给抓住了,两下都用力向着自己的怀里扯,那刀就割在了王勇的脖子上,一股血流在了床上。
两个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孙二娘看着王勇,心疼不已,丢了刀,就下床找了好药,给王勇敷上。
王勇任由孙二娘给他包扎好了,然后道:“二娘……,我知道你心里难过,可是……这亲事我是毁不得,如果你愿意,我可以……。”
“不用说了!”孙二娘冷冷的道:“我孙二娘再怎么样,也不会给人为妾就是了。”
王勇有些不解的看着孙二娘,心说道:“我看某点女频,有不多女的都想着要做妾啊,为什么她这么抵触。”
这就看出王勇看书着头不着尾了,他没注意,那些某点女频写得愿意做妾的,大都是反派,没几个有好下场的,而他从来没有看完过,所以不太搞得清楚,换言之,也是三观不正的后果。
两个人就在这屋里闷坐,孙二娘没有心思出去见王善,王勇也不敢四处乱走,屋子里的气氛沉闷压抑,给人一种喘不上气来的感觉。
此时孙元在前面,也是坐立不安,因为孙二娘一直就没来,而张青去叫了一遍人之后,就好像傻了一般,站在那里,也不说话,也不地动作,支使着也不动。
王善看在眼里,却不点明,向着孙元道:“孙老哥,这是你的龙环刀,我昨夜知道那方鹏骗了你之后,就找上了快活林兑坊,把这刀给取回来了,你看看。”
王善双手捧着大刀,送到了孙元的面前,孙元接到手中,捏了捏那龙环,果然就是自己的刀,不由得感激的道:“王寨主,多谢你了,你的大恩,我孙元如何得报啊!”
王善哈哈一笑道:“孙老哥,我王善是个不欠人情的人,你救过我一次,我答应了你,那就会把这刀给你完好无损的送回来了,这谢字,我可是不敢当啊。”
孙元哈哈笑道:“好吧,王老弟不喜欢欠人情,只喜欢让人欠你的情,那我就记住你这个人情了。”
王善笑而不语,孙元丢了两次眼神,让张青把刀接过去,但是张青也不动,孙元无奈,只能把刀放到一旁,然后道:“王寨主,你前番带着人路过我这小店,说是下山来做一笔买卖,不知道这买卖可还顺利啊?”
王善看了一眼孙元,道:“这个,老哥哥还是不问得好。”
孙元不由得一怔,他是真心想要报答王善,这才多了一句嘴,因为他自认在孟州这一带,不管是什么路道,他都能掌握一定的消息,所以想要给王善说点消息,可是王善的表现却是让他有些出乎意料。
一般来说,绿林中人是不打听对方的买卖的,因为这个没本钱的买卖,只要知道了消息,就能分上一份,但是孙元已经退出了江湖,表明了不再吃这碗饭了,所以就算是知道,也不能分润,王善完全没有必要这么不给孙元面子。
不过孙元也是人老成精的货,他看着王善,心道:“只怕这个家伙要做的不是什么有来路的买卖,而是要做没来路的,我却不要去招惹他,省得把我自己赔上。”这有来路的,就是什么官府、商人之类手中劫来的,而没来路的,则是黑吃黑了。
孙元笑咪咪的道:“不问就问吧,我这里有新宰剥的两脚羊,王寨主要不要用一口,若是愿意,酒后还有好心醒酒。”
王善摆摆手道:“不必了,我这里还有急事,这好酒,就留着下回有了好心再来品味吧。”说着招呼了手下就要走,孙元挣扎着要起来,同时叫道:“张青,张青!”
孙元叫第一声,张青没有动静,孙元恼火,不由得又加重了一句,张青这才清醒过来,有些怔愕的四下看着,孙元不由得苦笑道:“小徒无状,还请王寨主见谅。”
王善看着张青,怪异的一笑,道:“有了那么大的事,自然会有些走神,这个倒也正常。”
孙元不解的看着王善,张青心向下沉,忖道:“怎么?王善也知道我的事了吗?”
王善这会起身,向着孙元微一拱手,然后就从屋里出去了,张青慌里慌张送出来的时候,这些人已经上马了。
王善坐在马上,回头看了一眼张青,向着他微微一笑,然后拉马就走,他身边一个小喽罗凑了过来,道:“小的看清楚了,那剥皮房里停着的,正是广慧。”
王善冷笑道:“幸好咱们走得及时,不然的话,孙元真请咱们吃了广慧,以后少林寺来寻仇,可就有得扯了!”
王善顿了顿,又道:“你派人个人,给麒麟岛的少林下院稍个信,那帮家伙,学武而不修佛,肆意妄为,都快和土匪一个样子了。”
“大当家是怀疑那广慧是为了金银被孙元给害了吗?”
王善点点头道:“孙元卷走了广慧一万贯的金珠,广慧找上门来,却只要那龙环刀,这里没有什么门道,鬼都不信啊。”
喽罗不解的道:“大寨主既然知道这里有不对,为什么还要把刀给他们啊?”
王善道:“我们这次是为了大买卖下的山,这笔买卖山里头,高家兄弟都是不同意的,可是一万两黄,相当于十万贯钱,山寨正是用得上,我怎么放得了手啊,至于孙元他们这点小钱,那就让他们自己算去好了,麒麟岛的人接了我的信,自然欠了我一份人情,我不信他们能不还我!”
喽罗谄笑道:“对,大当家一向不欠人的,只让人欠您的。”
王善听了这话,哈哈大笑,催马急走,而张青听到王善的笑声,只觉得就像是在抽打他的脸一般,心中不住的狂吼:“他们必是看到了,看到了!”
张青强压下心头火,回到屋子里,孙元看到他回来,不由得责备道:“你这孩子,刚才怎么在王善的面前走神了,那个家伙一向小心眼,要是记恨你怎么办?”
张青低着头,沉闷的道:“不会的。”
孙元有些意外的看看张青,摆手道:“你去把你师妹,还有王公子请过来。”
张青脚下像生了根一般,就是不劝,孙元这才看出来不对,就道:“张青,你……你怎么回事?”
张青强笑道:“一会……师妹他们也就过来了。”
孙元还要再问的时候,孙二娘带着王勇过来了,却是王勇实在在那屋里待不得了,冒险出来一看,见王善已经走了,这才喊了孙二娘一齐过来。
王勇就向着孙元深施一礼道:“孙世伯,蒙您相救,替我挡了一灾,王勇感激莫名。”
孙元收起对张青的疑惑,就笑道:“王公子客气了,若是没有你,我们一家只怕都已经遭了广慧的毒手了。”
王勇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这实在不算什么,不算什么。”他说话的时候,有些心虚的向着孙二娘看去,孙二娘一转身就出去了,张青犹豫片刻,也跟着出去了,王勇心道:“这女人是不肯跟着我了……。”想想她拔刀就要杀人的样子,心道:“罢了,不过是个母夜叉,我也没有必要非要她,到了山山东,自有三妹妹那样的美人呢。”想到这里,拱手道:“孙世伯,那我就告辞了。”
孙元道:“何不过了今夜再走?”
王勇摇头道:“我怕那王善再找回来,还是先走吧。”
孙元想了想道:“太行山的人,都会在脖子下面或者手臂上,刺一颗青松,公子于路看到这样的人,就离他们远一点,自然就不会被王善发现了。”
王勇感激的道:“多谢伯父指点了。”于是起身离开,孙元躺着不能劝,孙二娘躲起来不出来,王勇仍有张青一个人送了出来。
两个人到了门外,王勇眼看张青冷板板的面容,不由得心里发毛,想了想就道:“张大哥,你放心,我和孙姑娘,真的是……。”
“王公子请吧!”张青冷冷说了一句,然后啪的就把酒店的板门给上了,他刚才追着孙二娘过去,到孙二娘的屋里,一眼看到了床上的血迹,直如万把钢刀扎心一般,这会没把王勇一刀给捅了,就不错了。
王勇讪讪的站了一会,摇了摇头,向东上路,一路之上,他小心翼翼的打量过客,没有碰到一个身上有青松纹身的,不由得长出了一口的气。
这一日王勇到了温县,进入县城之后,就找了一家酒店,进去吃饭,饭吃了一半,就听身边有人大声叫道:“你说得是真的?”
对面那人得意的道:“这我还能骗你吗,那西夏四大王李察斡被刘法将军给擒了,一路解押上京,后天就要到这温县了。”
王勇知道,大宋自神宗朝以来,就一直在想着灭亡西夏,从神宗、哲宗到现在的道君天子,一脉相承的政策不变,就是向西夏用兵,虽然历史上对王安石变法,那些书生大肆指责,但就是在王安石的变法之下,大宋一改仁宗朝对西夏以防御为主的政策为进攻政策,而且在大宋的蚕食之下,如果没有靖康之变,必亡西夏,而后世有识之士指责联金平辽的一条依据就是,西夏将亡,而西夏一亡,宋久后当可吞辽,宋徽宗太过着急,这和使得大好局面倾颓,而在北宋灭亡之后,西夏就是得到了宋在西北的人力、物力,这才防住了大金的。
由于王勇知道战争的结果,所以完全没有去理会,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男子起身向着说话那一桌走了过去,他走得急了些,身子一下撞在了王勇的桌子上,身子一歪,王勇一眼看到,他挽起的袖子里面,掩着一棵青松的纹身。
王勇猛的警觉起来,小心望着那男子,就见他走到说话那一桌,向着那个说李察斡要来温县的男子一礼,道:“这位兄台,小弟是银州人,家里多受党项人的欺侮,这才不得已搬到内地来的,却没有想到我们大宋也有拿住党项贼酋的时候,却不知道几日到我们温县,大哥给小弟说说,我好就留下来,看看热闹,也解解心头之恨!”
说着话,有纹身的那个男子向着小二一招手道:“来,把这桌的酒钱,算到我的头上了。”
那桌上一共四个人,说李察斡来温县的是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人,他就向纹身男子道:“让兄台破费,这多不好意思啊。”
另一个同桌的道:“费夫子,你少说话别的,人家这位客人既然想听,那你就说个实的了。”随后又向那纹身男子道:“客官放心,费夫子是本县书办,消息最是灵通,没有他不知道的。”
纹身男子听了又重新见礼道:“见过费书办。”
那费夫子连声不敢,就请纹身男子坐下,然后道:“就在一个月以前,我大宋都统制刘汉将军带人马出关巡塞,正好碰到西夏四大王李察斡在边境上打草谷,我们刘都统制就看准了他的行踪,然后一举将他拿了下来,押到了老种相公的帅府,老种相公上报朝廷,天子下诏,就让押这李察斡入京,于是老种经略相公就命他儿子种浩将军押着这贼上京,眼看就要路过我们温县了。”
那纹身男子皱着眉头道:“不对啊,为什么要走温县这条路啊?这也不是正路啊?”
费书办感他请酒,于是小声道:“客人有所不知,这温县虽然不是正路,但是这里的知县是当朝老大人王黼的长子王洪,他在这县里一直没有什么功绩,这次特意请他父亲出面,规定了押送的路线,由王知县安排过河,准备着有这么一件事之后,就算是一件功劳,然后才好上升。”
纹身男子点头道:“原来如此。”随后又和那书办喝了几杯酒之后,这才寻机告辞了。纹身男子匆匆出了酒楼,王勇就在后面跟着,他刚才就奇怪,这纹身男子明显就是在打听这押解的路钱,他是太行山的匪徒,打听这个有什么道理?王勇心里好奇,所以就跟了出来。
王勇是被现代、电影熏淘过的,跟在那纹身男子的后面,那纹身男子竟然一点都没有发觉,就那样一路向前,不一会工夫,到了一处草屋前面,这草屋连个院子都没有了,那纹身男子四下看看,确定没有人注意自己,就推门进去了。
王勇闪身过来,围着草屋转了半圈,就凑到了草屋的窗下,这里是一个死角,恰好没有人能看到。
王勇也不去舔那窗纸,只是贴在窗下听着。
屋子里那纹身男子的声响起:“七大王,果然不出您的所料,这些人没走黄河以南,走得是黄河以北,听说要在这温县过河,分润一些功劳给王黼的长子,然后好让他升官。”
里面一个阴阴的声音说道:“哼,赵官家就养着这些没用的废物,只知道自己捞好处,这一回却是便宜了我们了!马上通知大王,立刻赶到温县,解救阿四。”
虽然里面没有说救李察斡,但是王勇听得出来,他们就是要救李察斡,这时那纹身男子的声音又道:“七大王,我们……救了这个人,被人知道了,岂不是要被人骂吗。”
那七大王冷笑道:“被人骂能挡得了金子吗?西边出了一万两黄金,我们兄弟够吃三年的,还是打着滚花,有了这些钱,我们才能把山寨给建设起来,所以只能冒这天下之大不韪了,再说了,只要我们做得干净点,怎么可能让人知道啊。”
“好了,你快去吧,这事之后,大王自然少不了赏你就是了!”七大王又安慰了一下那个纹身男子,纹身男子不敢再说,就应了诺,然后退了出去。
王勇这会早就躲了,他寻了一处茶室,就么随便点了两碗茶,一边喝着一边心道:“原来这王善是做这个买卖,难怪遮遮掩掩的,不过这小子不是什么好人,做出这样的事来,也不希奇。”
王勇坐在那里面心道:“那个七大王说是西边给了一万两黄金,应该指得就是西夏人了,这件事闹得这么大,一但李察斡平空又回去了,道君皇帝失了面子,岂能饶了老种相公啊,直接押解的种浩只怕也要吃官司……。”
他猛的想起来,种师道的两个儿子,种浩、种溪尽都早死,难不成就是因为这件事吗?
王勇手掌在桌子上一按,喃喃的道:“不管那个朝代,你王善做了这样的事,就是卖国贼了,那我生在红旗下,长在红歌中的新时代四有新人,就不能看着不管!而且这是你先惹了我的,我正好让你血本无归!”
想到这里,王勇抓起茶碗,一饮而尽,大步流星的就从茶室里出去了。龙吟水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