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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血染征戎共袍泽
    “那就带着你的荣光,光荣地死去吧,少年。”白英甩开他的脸,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开:“杀了他!”

    旁边一个匪寇会意,一脚踩在了韩商的背上,将环首刀高高举起,午后的阳光在长刀的锋刃上划起亮眼的光晕,一切都如同韩商所想的,全完了。

    他的眼睛逐渐模糊,白色的柔光渐渐地充斥着他的视线。他目前为止生命中的一切都如走马灯一样划过他的脑海。长安街头叫卖美酒的勤快小厮、商贾路上喧嚣的人群、观星楼里那如画般耀眼的星空、傅雪风铃似的笑声……

    结束了,永别了。

    长刀落下,带着映照着夕阳的柔光!

    ……

    ……

    韩商缓缓睁开双眼,刚一入目的是程冲那焦急的面庞——他是被程冲晃醒的。

    他一脸茫然,看着程冲有些不知所措。他扭过头,一旁的匪寇胸前戳着一支长矛,怒目圆睁,已然死透了。

    发生了什么?我们不是已经输了吗?为什么……韩商此刻十分茫然,因为刚才的苦战,此刻他整个人都处于晕晕乎乎的状态。他再朝另一边看去,只见许多身着汉军军服的人正奋力地攻击着匪寇,匪寇们正被死死地压制着。

    “怎么……回事……”韩商虚弱地向程冲问道。

    “那个老疯子回来了!那个老疯子回来了!”程冲的语气让韩商有种他几乎要哭出来的感觉:“那个老疯子他带着援军回来了!援军!”

    “援军……”韩商看着正在击垮匪寇的汉军,吐出两个字。他在程冲帮助下挣扎着爬起来。

    “对啊!刘疯子他听闻湖县被洗劫,就知道情况情况有变,说动附近戍守的辅门中郎将前来救援了!”程冲激动道。

    “失算呐,真是失算呐!”这时,一个声音响起。二人回头一看,只见白英正孤身一人冲他们走来,而他的手下似乎正在与汉军援军交战。

    程冲见他走来,一手扛着韩商的肩膀,一手持刀指着他道:“你们已经输了,还不快投降!饶你不死!”

    “嘿,急什么,我单说了我失算,有说过我已经输了吗?”白英依旧是在云淡风轻地轻笑着:“在我化作一堆腐肉之前,我都不会输。当我输的时候……便是我的死期!”

    “哼!九百汉军精锐面前你们还指望有机会翻盘不成?!”程冲叫骂道。

    白英依旧眯着眼,却没有继续笑着:“我只是未曾料到你们的援军会来得这么快罢了,正如我先前所说的,反正你们都是会死,只是死的早晚问题而已。我很慈悲的,不介意多让将死之人高兴一阵子。”

    “况且……”他说:“死之前的希望越大,最后绝望的表情也越叫人兴奋呐!”

    “你先死吧!”突然,他身后出现了一人,竟然是已经被击倒的卫青。卫青手持双刀,正剪在白英的颈间。

    “还能动啊……”白英轻抚额头:“那就只好欠那家伙一个人情了。”

    咻——!

    突然,一支羽箭出现在卫青的后背。

    “呃啊——!”卫青一声惨呼,双刀脱手,倒在地上。

    “卫青!”韩商二人齐齐惊呼。

    “罗三的百步穿杨,还从未有过失手的时候。”白英用手指掸了掸肩头并不存在的灰尘:“他们好像到齐了,现在大概就是你们的死期。”

    “什么?!”

    韩商仿佛感受到大地在颤抖,似乎有什么洪荒野兽被放入人间,咆哮着冲他们跑来。但程冲对这个声音再熟悉不过了,这是骑兵,洪流一般的骑兵!草原上的匈奴每次到来时都会伴随着这种声音,同时伴随着的还有杀戮和死亡!

    但是想了想他又觉得不对,这里明明是荒林啊!哪里的骑兵能在树干密布的荒林里疾驰起来?

    “在下先失陪了,”白英对二人说道:“我是很慈悲的,实在不忍心看着你们的身体变得支离破碎呐!”他说罢,便向一处无人的寨墙跑去,韩商只看到他离去时嘴角依旧带着的诡异笑容。

    “休走!”程冲大呼,但白英却已翻出寨墙,消失不见。

    韩商跌跌撞撞地独自冲向寨门口,对程冲喊着:“先别管他了!快去看看情况!”

    程冲听了,连忙紧步跟上。两人沿路杀了几个匪寇,此时营寨大门挤满了交战中的双方,一时间也管不了这么多了,韩商径直走到箭塔,往树林边缘望去。

    只见树林边缘有不少匪寇正奋力地砍着树,一点也没有要去帮正在与汉军苦战的同伴的意思。而他们伐木的一处好像影影绰绰有许多人马的身影。

    终于,最后一颗树被伐到,露出了其后的面貌,只见一条数丈宽的长道路直通山道,道间稀稀落落地停着数百骑兵,这些骑兵装备精良,绝非匪寇可比!更可怕的是,这些骑兵的服饰与汉人大不相同,这让韩商想到一个可怕的猜测……

    他们是这么伐出这么一条长道的?这些骑兵从何而来?他们的是怎么在这荒林之中埋伏下如此之多的骑兵?这些问题韩商都不得而知。

    这时,骑兵之中策马走出来一个独目的中年人,正是这些匪寇的头目臧慎京!

    此时营寨内的厮杀差不多结束了,只剩下稀稀落落地几个匪寇还在负隅顽抗。这时韩商看见刘玄和一个中年武将策马站了出来,骑的还是自己那匹战马。

    那个中年武将对臧慎京朗声喊道:“本将乃辅门中郎将刘登,尔等是何人!”

    臧慎京看着他,冷笑了一阵后道:“没想到这点鱼饵居然把辅门中郎将给钓出来了,不错!此行不虚!”

    辅门中郎将刘登见他如此轻看自己,怒道:“哼!贼将大言不惭!本将定要斩下你的……”

    咻——!一支不知从何处射来的冷箭打断了他的话,正好将他的喉咙射了对穿。

    “糟了!那个神射手!”韩商猛醒过来,他瞄着箭道的方向,看见一颗高耸的老树上正好挂着那个先前向他们射箭的弓手,立即与程冲迅速趴下,隔着墙对刘玄大喊道:“屯长快躲起来!对面有个神射手!”

    刘玄听得是韩商的声音,也行动起来,翻下战马,将战马作为挡箭牌。又是咻地一声,正好射中战马的腰腹,由于力道太大,甚至穿透马腹,直至刘玄面前才停住。

    刘玄趁其一箭已发,第二箭准备的空档,迅速逃到人群中。此时寨门的吊索已然全数截断。汉军全数步兵,面对成建制的骑兵必将被压制。此刻的汉军正处于全面的劣势之中。

    然而刘玄所带来的辅门军卫也不愧为汉军精锐,在面对主将被杀,正处于全面劣势中时,依旧没有士气崩溃。他们倚靠寨门列阵,意图靠营寨这最后一道防御抵挡敌人,哪怕这只是徒劳。因为辅门军卫已是汉军在这附近最大的军势,方圆七十里内不可能再出现援军。

    未曾想敌人只是以此地驻军为诱饵,竟准备将一整支辅门军卫围杀于此!他们究竟是什么人?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匪寇难道会以歼灭汉军为主要目的?!

    此时纵使韩商有千万疑惑也无人回答,因为敌军的骑兵已经开始冲锋了!

    这是韩商第一次见到成建制的骑兵冲刺的场面,就好似倾泻的洪水一般,战马疾驰着冲向尚未列阵完毕的汉军,他可以肯定,在墙下汉军的眼里那一定是地狱!

    一支骑枪借着马力刺穿了一个挡在前面的什长,也将那什长后面的士卒给刺穿,直到枪尖扎穿第三个士卒手中的木盾方才停止,但后面的骑兵又毫不留情地将这个逃过一劫的汉卒挑杀。

    汉军的惨叫此起彼伏,在高速冲击的骑兵面前,步卒几乎毫无抵抗之力。直到骑兵的马力因人力和木墙的阻拦而迟滞下来时,活着的士卒终于展开了反击。

    不得不说辅门军卫的战力与郡国兵真的是天差地别。在承受住惨痛伤亡后,残存下来的士卒们在下级军官的带领下开始击杀敌人的骑兵。

    失去速度的骑兵在战力上甚至连步卒都不如,渐渐有骑兵被汉军挑落马下,落地后便被乱刀纷纷剁成肉泥。但就在这时,敌人的第二波骑兵展开了攻势,方才奋勇向前的汉军们再度成为了被屠杀的对象。

    这时残存的汉军明白了形势,在下级军官的带领下陆续退回营寨内。这时刘玄这屯的士卒站着的已经寥寥无几,他们在之前并没有出战,而是用残余的木料矛戈制作拒马,在辅门军卫的汉卒们退回营寨时便将数个拒马推到寨门口,好歹挡住了敌人的冲击。

    退回来的辅门军卫不足两百人,且人人带伤,有的甚至是被同袍扛回来的。每个人脸上都是一脸死气,他们注定要死在这里,死在这个甚至没有多少人知晓的荒林。又要过多久,人们才能得知这片荒林里曾发生过一场惊心动魄的血战呢?

    韩商和程冲走下箭塔,刘玄也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的右臂在刚才的战斗中被斩断了。他满身鲜血地走到二人面前。

    “对不起,来晚了。”他的脸上带着一丝歉意。

    “不,”韩商摇了摇头:“来错了,你本不该来的。死的本来只有我们,现在却平白多搭进去那么多条命。”

    “你们是我的部下。”刘玄说:“今天我们都会死,那便死在一起吧。”

    韩商点了点头,就连一向兵痞的程冲此刻都一脸严肃甚至还带了点悲壮。所有残存的士兵都默默地聚在一起,互相搀扶着面向敌人。如血的残阳映照着他们的身影,好似一片山峦。

    与子同袍,与子……偕亡!

    ……

    ……

    (ps:今天的状态着实不太好,刚换了地方,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没有心思的状态。写出来的东西有欠考量,万望勿怪。)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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