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农的形象与现在一般无二，站在一台培育皿前，手持冒泡翻滚的黑色粘稠液体，往其中滴落。
    那培育皿内生长着一株李正很眼熟的植物，蛇草！
    这种刚开始几天让李正领先了所有人一大截的植物，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认错。
    现在起点军团内部或许还保留了他前些日子放进去的蛇草针。
    随着黑色液体滴入培育皿内，蛇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生长起来, 它贪婪地汲取着黑色物质，原本带有一丝乌色的针尖变得漆黑如墨。
    正常状态只有缝衣针体积的叶片也变得极为夸张，不过几个呼吸间，就变得比擀面杖还长，还粗！
    嘭！
    随着一声炸响，培育皿被疯狂生长的蛇草撑爆, 出现变异的蛇草竟像是拥有了生物意识，在丑农身边蜿蜒游走，扭动的样子活像是一条条长满尖刺的巨蟒。
    撑爆培育皿，蛇草的生长依然没有停止的迹象，反而愈发夸张。
    没多久，丑农在蛇草面前已经变得极其渺小。
    “看见了吗？”
    画面定格，丑农身后似乎出现了几个人影，看长相与李正没有多少差别。
    “这就是最高等阶培养液的威力，一种打破植物生产界限，能够永远保持生长的危险产物。”
    “如果不加以遏制，外城早在那时就被摧毁殆尽，不复存在了。”
    画面继续动了起来。
    后面出现的十多个‘李正’实力并不强大，只是他们都背着一个金属罐子，有软管从罐体连接出来，延伸至手中，喷洒出橙红色火焰，将膨胀生长的蛇草给烧得枯黄、翻卷，直至成为焦炭。
    他们背后的罐子，李正要是没记错, 刚才在某个货架上见到过。
    其中的压缩气体引燃后能够喷出高达八千多度的火焰, 比太阳表面的温度还高。
    根据推算，这还不是最强的威力。
    理论上，只要媒介能够承受，甚至可以将温度加强到数十万度！
    堪称行走的恒星！
    即便有着如此恐怖的道具作为辅助，李正也看到画面中的‘自己’出现了伤亡，好几个克隆体被蛇草卷住脚腕拖出画面。
    大概是凶多吉少。
    “当初那株植物实在太过难缠，最终只能完全灭杀，没能留下样本。不过真正恐怖的不是植物，而是引起变异的超限培养液。”
    “画面中那台智能人形你看见了吗？”
    “超限培养液就出自它手，当时这台智能人形没有反抗，被拆成了碎片。”
    “不过根据后续的调查，制作出这个型号智能人形的外城居民通过传送门去了荒野，最终被血腥者们杀死，只是记载中还有一台该型号的智能人形失踪了，不知道被他藏在哪里。”
    李正张了张嘴，最后保持沉默。
    他知道那个失踪的智能人形在自己的胶囊里呆着，丑农到了自己这里之后尽心尽力，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 反而给他照料培育中的作物, 替他省了不少事儿。
    再说了，培育出超限培养液的是另一个同型号智能人形, 跟丑农有什么关系？
    一杆子全部打死的行为，着实是有点矫枉过正了。
    终端似乎没有发现李正的异样，继续说道：“当然，如果仅仅是这样还不至于跟其他东西相提并论，因为处理起来其实相对比较轻松。”
    “但是别忘了，万族当中不乏植物型生命，如果让他们接触到超限培养液，无疑会演变成一场彻头彻尾的灾难。”
    这时，李正心里忽然一动，问道：“培养液对植物型生命都能发挥作用？”
    “是的。”终端瞥了他一眼，说道：“你是担心从你这里买到培养液的那对藤萝族祖孙吗？如果是这样的话，大可不必多虑，现如今黑市照样流传着不少培养液，只要别出现超限级别，对他们没什么危害，反而能成为普通基因药剂一样的物品，给他们带来一些实力上的提升。”
    听终端这么说，李正松了口气。
    他刚才联想到藤萝族也是植物型生命，要是那对祖孙私下吸收培养液造成意料之外的结果，他得担负不小的责任。
    不过从终端之前的话语中，李正能听出来对方知道他有某个获取稀缺道具的渠道，但是不清楚这个渠道究竟是什么。
    也就是说，哪怕李正站在终端面前，对方也没有察觉到宝箱系统的存在。
    “现在，轮到你了，有没有什么想问的？”终端说道：“只要可以回答的问题，我都会替你解答。”
    李正看看周围数之不尽的架子：“既然有这么多大范围杀伤性武器，为什么不投入到对抗情绪风暴的战争当中去，反而要收容在这里，使它们蒙尘呢？”
    “我想，它们之所以被研发出来，初衷就是为了对抗情绪风暴吧？”
    终端听完：“果然第一个问题就是这个啊……从刚才的介绍你应该也能看出来，这里的东西都是针对拥有实体的目标才能做到伤害最大化，而情绪风暴本质上是一种带有虚无性质的存在，把这里的东西拿出去，只能对情绪风暴感染出来的扭曲生物造成杀伤，仅此而已。
    如果群众里面有心术不正者，它们反而会成为双刃剑，砍向自己人的头顶。
    哪怕只有亿万分之一的概率会出现这种事情，我也不能冒险。”
    终端的做法虽然极端，但是可以理解。
    毕竟外城是他努力无数年才保存下来的万族火种，要是因此被灭了，前面所有努力一朝尽丧。
    他是绝对接受不了这样的结局的。
    “好吧。”李正点点头：“换个问题，既然我是你制造出来的克隆体，你准备怎么处置我？”
    这个问题似乎也在终端意料之内，他神色不变：“如果我要处置你，早在你进入外城的瞬间就动手了。原本我给你的基因中就存在着缺陷，按照设定好的命运，十天前你应该死于基因崩溃。
    可既然你有其他机遇，通过基因药剂补全了缺陷，那么多出来的生命都是你自己争取来的，我没有权利继续干涉你。
    你已经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是自由的，可以摆脱克隆体的身份，自在生活。
    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你不要做威胁到万族幸存者的事情，我不会对你动手。”
    “还有问题吗？”
    “有，”李正继续问道：“展舟舟曾在荒野遇见一个跟我长得很像的家伙，他是不是克隆体之一？又为什么会对展舟舟发起攻击？”
    听到这个问题，终端的表情变得有些落寞。
    “克隆技术在外城曾是一项合法科技，直到那次我派出去的克隆体中出了个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