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徒？
    克隆体？
    李正被终端搞糊涂了，因为每一个克隆体都是终端亲自培育出来的，按理说他们拥有哪些记忆，站在哪个立场上，都应该是终端说了算才对。
    为什么还会出现叛徒呢？
    愣了片刻，李正忽然低头看了看手背，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所有克隆体中, 我不是唯一一个集齐了持灯者，进入虚界，跟虚接触过的？”
    “但你是唯一一个集齐持灯者后，还没有变成红名的。”终端对这一点保持了赞许的态度，然后叹气道：“其实这件事主要责任在我身上……”
    一开始，终端培育出的克隆体基本没有什么是非善恶的观念, 完全被当成了工具在使用。
    但效果极其不理想，因为他们只会根据终端下达的命令行事, 行为非常死板, 不懂变通。
    为此，终端某一天注意到‘记忆释放器’后，突发奇想。
    如果自己使用类似的手段，复制一段基础记忆植入克隆体脑中，是否能借此培养出一个灵活的人，而不是一具具空有外形，而没有内涵的工具？
    经过几次试验后，终端成功了一例，在培育出一具合格的克隆人躯壳后，往其中灌输了一個市面上收来的记忆释放器里自带的部分记忆内容。
    也就是这个记忆释放器坏了大事。
    “你这简直离谱，科学是很严谨的，你怎么能随便拿一个记忆释放器就来用呢？”李正翻了个白眼，“太蠢了。”
    “……”终端苦笑：“因为那次实验我也没想到能成功啊，后来派他出去执行了几次任务都很完美，刚好又来了一届新玩家，我就把他外表改造了一下, 送去矩阵里控制节奏，结果他在那里接触到了虚, 阴差阳错之下按照虚的指点，制作出了‘持灯者’这件组合型道具。”
    “？？”李正听出一丝不对：“你说持灯者是第一个完整克隆人的作品？”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铁匠好像称那个人是他的老师来着，持灯者也是铁匠辅助完成的。
    “没错，他不但弄出了持灯者提灯，还从我这里拷贝了一份克隆技术资料，然后被我后面派出去的克隆体追击，斩杀了。”终端说道：“可惜的是，当时他已经逃去了荒野，克隆技术被他泄露了出去，你那个朋友遇见的，应该是荒野中某个组织制作出来的克隆人吧。”
    李正点点头：“所以你能完全掌控的区域仅限于外城以及矩阵，荒野不在你的势力范围内？”
    “没错。”终端没有否认：“严格来说，荒野已经算是回到宇宙范围内了，想要离开这里前往宇宙，必须从荒野经过。”
    想了想，终端觉得这么形容不太好理解, 便换了个说法：“你可以将矩阵、外城看作某种科技含量极高的宇宙空间站, 而荒野则是空间站的‘停车场’，原本是用来停放进出空间站的飞船的, 只不过当初打造矩阵太过仓促，没能开发出配套的飞船，所以就空在那里了。
    经年累月，偶尔有行星与那里发生碰撞，逐步改变了那里的环境，形成一处处矿坑的同时，还模拟出了一片适合生存的空间。”
    “因为那里是与外界接触的第一步，血腥者放入外城肯定会引起混乱，为了物尽其用，我就改写了部分规则，将血腥者的晋升渠道连接到了荒野地区。”
    “也算是抵抗情绪风暴的第一条战线了吧。”
    “那些自私的家伙确实有两把刷子，每一次死伤虽然都很夸张，扭曲生物的入侵却总是能被他们挡住，最后甚至形成了所谓的七罪域，里面豢养的扭曲生物更是逐渐成为外城与荒野居民继续提升精神力的契机。”
    “当初没有将血腥者一概处死，或许是我这些年来做的最正确的决定了吧……”
    终端表情复杂，他从未想过自己努力许久都没能做到的事情，竟然被无意中驱赶到荒野的血腥者们做到了。
    “无心栽柳柳成荫了属于是。”李正双眼虚闭。
    “还有其他问题吗？”终端问了一句：“如果没有的话，我该把你送回去了，你的奖励我会给你添上几天矩阵的逗留期限，顺便给伱同步重新开放玩家权限，或许对你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有帮助。”
    矩阵里的动静瞒不过终端耳目，李正知道对方此举是方便自己处理起点军团的事情，点头致谢：“还有最后几个问题，我就一起问了。”
    “嗯，你问。”终端没有表现出哪怕一丝不耐烦的情绪，无数年来有这么一个可以对话的人，与他而言或许也是一次不错的体验。
    “第一个问题，你知道怎么回家么？”李正一一竖起手指，问道：“第二个问题，你知不知道本届玩家中或许存在我们的老乡？他是谁？”
    “回家？”
    听到这个词汇，终端迷茫了一瞬：“你是指地球吗？”
    这个名字对他而言已经非常久远，久远到要不是当初他将自己的记忆复制出来，现如今可能已经被当做冗余数据删除了。
    头像闪烁数次，终端似乎在重温穿越以前的过往，等到重新稳定后才缓缓摇头：“抱歉，我没能找到回去的路，那不是如今的科技就能做到的事情。
    说实话，要不是有当初的记忆作为佐证，我甚至都忘了我曾是一名穿越者。”
    “至于你刚才提到的‘老乡’，我没注意到。”终端沉思片刻：“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其他穿越者吗？”
    李正皱了皱眉，连终端都没有注意到玩家里有同样从地球来的穿越者？
    是对方隐藏的太完美了，还是自己记错了？
    “好吧。”李正没有继续在这件事上纠结下去，“送我回去吧，如果可以的话，这些天给我个杀人不涨杀戮值的特权。”
    李正不想滥杀，但架不住有些国家的人一直作死。
    只能跟终端配合，来一次一劳永逸的战斗。
    “没问题，放手去做吧。”终端回到一开始的大屏幕，动用权限将李正送出中枢。
    水蓝星龙国同样给他带来了强烈的归属感，每次关注到他们，终端都以为自己像是回到了家乡。
    私心上他是偏向龙国的，只是有些事他不能亲自做，李正的存在刚好成了他手中的刀。
    别以为代表着‘善’的终端不会下狠心做出杀戮这种事，如果善良失去了锋芒，那就变成了软弱。
    李正已经给了那个国家的人太多次机会，是他们自己不知悔改，此时面临覆灭危机，纯粹是咎由自取。
    “可惜啊……”
    终端对着空旷的中枢，良久发出一声叹息：“可惜你不能为我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