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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感动万分的宁可恬双眸盈着水气,不断的挥摆着小手说:“放心,我没事的,总裁,我真的没事,这点小意外不算什么,你千万别觉得心疼。”她很坚强的。
    废话,她当然没事,因为笨蛋都知道有事的是他。再说,他是心疼他的钱,关她屁事?
    她没救了。他得快快离开才行,再不离开,他担心他会英年早逝,死在这个笨蛋手里。转身正要离去,他停下脚步——
    该死,差点忘了他是来换衣服的!
    别无选择的齐肇东只好再度开口“快去!把我要的衣服准备好。”等换好衣服,他一定要用光速离开现场,然后叫人马上开除这个蠢蛋。
    搞不清楚状况的宁可恬,还在为总裁那句心疼感动不已,听见总裁的命令,她站挺了身子,一脸的笑容可掬“是,总裁。请问总裁,这衣服是什么样的场合要穿的?”
    多可爱的小梨涡像是有人丢了一串鞭炮到心里,齐肇东觉得胸口一阵劈哩啪啦。
    宁可恬的嘴角有着两枚可爱无比的小梨涡,轻轻一笑,娇美绽放的姿态,好看得令人想要当场拜倒。
    齐肇东也一度被那甜美的笑容炫了双眼、傻了脑袋,幸亏他够机警,一发现自己有濒临沉沦的迹象,他连忙拿起无形的螺丝起子,卖力转紧脑中那条理智的线,佯装镇定的答“一般商务。”
    “请问总裁有什么特别偏好的色系跟款式吗?”
    吼,这女人在搞什么?快点给他衣服,不要问题那么多!
    见她又用那小梨涡来攻击他,机警的眼睛马上主动回避,以免中招。“随便。”
    生性乐观又正面的宁可恬迳自解读——
    总裁所释放的决定权,肯定是要给她的临时考题,她必须把握机会,靠自己的判断,努力展现出最优异的一面,好回馈总裁对她的那份心疼。
    “更衣间在这个方向,里头有舒适的座椅跟当期杂志,请总裁先到里面稍候片刻,我会马上准备好总裁需要的衣服。”话落,她笑咪咪的转身张罗去。
    笑,尽量的笑吧,因为现在不笑,她不久就要哭了!
    放心,该给的资遣费——他肯定连一毛钱都不会多给,只会给得刚刚好。
    他虽然是个赚钱的天才,但是损及自身利益的事情,抱歉,他才不干!又不是散财童子。哼!
    对总裁心声一无所知的宁可恬,开心得像是要飞上天了。
    不是她自夸,虽然资历比不过别人,但她这个小恬楼管的工作表现可是众人竖起大拇指的好,不只主管信任她、厂商佩服她,专柜人员更是对她心悦诚服,她今天就要让总裁大人知道,她宁可恬绝对是大宇百货最最最物超所值的好楼管。
    熟练的调阅出齐肇东的消费纪录,藉以了解总裁大人的商品偏好,她再根据自己的判断做决定,最后她为他挑选一款较具设计感的立领衬衫。
    齐肇东不是一般的商务人士,他是高高在上的集团总裁,是吸引众人注意的发光体,唯有他这样抢眼的男人,才能驾驭这款具有设计感的服饰,其他男人穿了,只会反过来被衣服所驾驭。
    拆开包装后,宁可恬迅速的用直立式蒸气熨斗抹去衬衫上的折痕,好让衣服恢复硬挺有型,然后连同搭配的领带、外套、西裤、领夹小配件对了,还要湿纸巾!
    他被泼了咖啡,身上肯定不舒爽,这里无法提供彻底清洁,用湿纸巾将就的擦一擦也好过什么都没有。哎唷,宁可恬,你就是这么贴心惹人疼!
    备妥所有东西后,宁可恬一并送进更衣间,给等在里头的总裁大人。
    因为是意大利的知名品牌,上门光顾的都是些有社会地位的重量级客人,为了提供更舒适的服务,品牌专属的更衣间自然不同于一般更衣间的局促拥挤,不仅宽敞,连设计都很讲究。
    咖啡液浸濡了衣料,黏着身体,让爱洁的齐肇东无法忍受,几乎是一走进更衣室,他便二话不说开始动手扒光自己——
    先是抽掉报废的领带,接着脱下被咖啡染了污渍的衬衫,发现里头的棉质内衣也无法幸免,他当场火大的皱起眉,腹诽着赵玲玲的恶行。
    叩叩——
    “进来。”他头也不回的应。
    实在无法容忍瑕疵,齐肇东二话不说,索性也把那棉质内衣也一并脱了。
    宁可恬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这一幕,当下胸口一窒
    她以为他会等她把衣服送进来后才动手脱衣服,没想到他已经开始了。
    水也就罢了,还是味道颜色都浓郁的咖啡,瞧他一脸的嫌恶,肯定已经到了个人容忍极限。
    看他拿着棉质内衣擦着身体“总裁,我帮你准备了湿纸巾。”宁可恬赶紧将手中的湿纸巾送上。
    淡淡瞟了她一眼
    奇迹降临?啧,没想到这粗心的傻女人也有这么体贴的一面。“谢谢。”
    他抽起湿纸巾擦拭胸膛,巨细靡遗的程度,像是恨不得把咖啡的味道从他身上都通通消除。
    宁可恬满脸红通通的杵在一旁。
    要出去吗?可看都看见了,现在才故作礼貌的退出去好像有点矫情,再说,她手上还拿着帮他挑选的衣物用品呢!
    算了,就站着吧,她绝对会恪守非礼勿视的原则精神上。因为,实际上,她的眼睛早就不争气的落在齐肇东身上。
    她知道她不该盯着总裁大人的肉体看,而是要回避自己不安份的视线,可两只眼睛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像是自有意识的锁定目标,无法挪开,哪怕是连一秒钟都不行,她无力对抗如此强烈的美色,只好这样眼巴巴的瞅着。
    那是属于男人完美、厚实的胸膛,充满阳刚味的躯体并没有过度夸张发达的肌块,呈现的是恰到好处的匀称与紧实。
    看着看着,她不禁觉得脸好热,心不受控制地跳了好大一下,头晕晕的,有一种快要喘不过气的感觉
    齐肇东不是没有注意到她垂涎的目光。
    他很自在。
    毕竟身为天生的发光体,类似这样崇拜、欣赏、仰慕、着迷的目光,他早习以为常了,不过,自尊仍是因此得到满足,也算是聊慰他稍早的衰运。
    只是,她是打算继续这样一路看下去吗?啊啊啊,这位楼管小姐,他好歹也是她的顶头上司,可不是脱衣猛男!
    齐肇东不满的回过头去,旋即发现她的异常。
    干么,不会是没看过男人的身体吧?瞧她像尊木头定在原地无法动弹,还害羞得满脸通红、双眸迷离,一股想要调侃她的念头涌上。
    他神情睥睨的锁定她,痞痞的说:“把口水擦一擦。”
    像是受到蛊惑,宁可恬举起手,不假思索的就往自己的嘴角抹——
    蓦然怔住,手臂僵在嘴边
    等等,她在干么?她又没有流口水!
    无辜的看向齐肇东,发现他笑得很是挑衅,宁可恬这才发现自己被捉弄了。
    她低垂着困窘的小脸,无辜的扯着手指,殊不知她这模样看在齐肇东眼里,很是娇羞答答的可爱——
    等等,娇羞答答的可爱她?
    吼,她哪里可爱了?一脚踩空扑过来的当下,她比无敌女金刚还要恐怖好吗?跟可爱一点也沾不上边。
    啧,现在是怎样,为了满足她的眼睛吃冰淇淋,就想把顾客冷死不成?
    “咳咳,”他清清喉咙,让自己恢复正常,抑着嗓音说:“我要的衣服!”
    听见他的提醒,宁可恬这才想起手上的衣服,快步的迎上前去。
    齐肇东抓过她手里的衬衫往身上一披,结实的臂膀飞快穿过两边袖子——
    烫过了,原本的折痕都不见了,颈围、袖长都刚刚好,不错,算她细心。
    “这是什么?”领子的设计似乎跟他平常穿的衬衫不大一样。
    “这款衬衫的剪裁较为合身,领子的设计也较高些,相对的也更能展现精神、突显气势,很适合商务场合。”她私心以为,除了齐肇东外,根本找不到第二个人可以像他这样真正驾驭这件衣服,所以才会大胆推荐。
    她将手上的其它东西整齐摆放后,旋即动手帮他扣起衣扣,小嘴不忘舌粲莲花的说着这件衣服的设计有多么出色,与他有多么相称。
    是人都爱听好听话,齐肇东也不例外,撇除一开始的恶劣印象不谈,没想到她这张嘴巴还挺机伶的。
    蓦然,喋喋不休的嗓音没了,他纳闷的低头一看,发现她两只眼睛正盯着他身体左侧那道醒目而丑陋的伤疤,顿时一股被窥探隐私的不舒服感涌了上来,原本还隐隐噙在薄棱嘴边的弧度,此刻已经荡然无存。
    宁可恬心中微讶。
    从他的胸部下方延伸至后背,伤疤范围不小,从严重扭曲的缝合痕迹和皮肉表面的不平整可以看得出来,当时的伤势肯定很严重。
    她怔怔的看着伤疤,一颗心,像是被人突然掐住又死命揉捏那般的疼了起来。
    “一定很痛,对不对?”她心疼低喃。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她竟有股想去抚摸它的冲动,脑袋才刚这么想,动作已经抢先一步执行——
    然而指尖还没来得及碰触到,霸道的大掌便已牢牢的抓住她,全面性的阻止。
    她仰起头,看见他满脸不悦,似乎对于她的注意觉得隐私被侵犯,凝肃的神情透着无声的凌厉警告。
    她这是什么表情,一脸的怜悯是在同情、可怜他吗?他的伤疤到底关她什么事,要她这样关切?她是有过度展现温情的毛病吗?
    一股愠怒感涌了上来
    他不喜欢,非常非常不喜欢,那种关怀好像间接告诉他,这个伤疤有多丑陋,同时也在不断的提醒他,年少的他所曾犯下的愚蠢,而那正是他生命中无可弥补的一个污点!
    “关你什么事?”齐肇东凝声道。
    他的严厉让她不由得瑟缩了肩,嚅嗫道:“对不起”
    她没有恶意,真的,只是觉得很心疼,毕竟那么大的伤痕,她光想都觉得疼,不敢想象他当时承受的痛楚有多剧烈。
    至于让他觉得被侵犯,她感到很抱歉。
    她的同情与怜悯让心高气傲的齐肇东感到极度不爽。他讨厌被当作弱者,何况对个陈年旧伤疤露出那样母爱泛滥的表情,她不嫌假惺惺吗?
    打从那件事情发生后,他就对过度的热情有了排斥和无法信任,总觉得多余又虚假,想拿那种肤浅的关心来讨好他,省省吧!
    “光冲着这一点,我就可以告你性骚扰。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因为我不可能为了告你这个微不足道的小楼管,而把整个大宇百货的名声拿来当牺牲品。”
    “总裁,不是这样的,让你觉得不舒服我很抱歉,可我只是”
    她只是因为很喜欢他,所以无法克制的心疼他,那是暗恋者无法坦率表达的情绪,是她对他的柔软。
    “我不管你只是怎样,我可以告诉你的是,你即将会被开除!”话落,齐肇东甩开她的手,侧过身去自己接手未扣完的衣扣。
    宁可恬大惊“为什么?”
    她不懂,表达关心不是每个人都有的一种本能吗?为什么她要因为这种本能而被开除?发自内心对别人好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