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下血契的是尤素。
也难怪后山的这只地魔明明已经十分强大,锁住他的锁链和符文字诀倒是普通,根茎密结的竹林都被移走,它完全是可以挣脱束缚离开,可是有尤素留下的血契在,它恐怕得再强大十倍才能挣脱束缚。
只是沉鱼不明白,凭着尤素的能耐,要净化一只地魔,虽然耗费些功夫,但没有理由三五百年过去了,这只地魔仍旧只是被镇压着,非但没有半点被净化和削弱,反倒是怨气更重,力量更强。
这事,恐怕只能下回再问尤素。
朱虞夫人又来找沉鱼,看聂琰在,她也没有避讳。
她将那朵桃花还给沉鱼,沉鱼接过来的时候,桃花里已经没有半点鵸?鸟的气息。
沉鱼微微怔愣,询问的眼神看向朱虞夫人,朱虞夫人开口道:“我用旱火烧死了她。”
“为何?”沉鱼问,“你与她同出于北山,虽说是天敌,但也算是同乡。”
沉鱼是知道,虽说鵸?鸟和朱虞夫人是天敌,但他们同是西山出来,在西山之外,应当是抱团的,断不会自相残杀,这不符合西山的规矩。
朱虞夫人目光中露了凶狠之色,倒也丝毫不遮掩,扯下肩头的衣裳,可见她肩头上有一道利爪留下的痕迹,伤痕很深很长,甚至还有未结痂的血痕。朱虞夫人抬手一抹,那道利爪血痕便消失不见,她的肩头光洁无暇。
她将衣裳拢好,露出一抹讥讽冷笑:“你们以为我与他只是这一道利爪的仇恨吗?”
沉鱼和聂琰都知她接下来才是要讲故事的正题,便都沉默看她,等她说。
朱虞夫人脸上闪过悲伤痛楚:“我们蛇类,本就惧怕鸟类,被鸟类抓伤或者啄死吃掉,都是常事。我断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而与他结下深仇大恨。他不知从哪儿得了道秘法想修出两身来,雌雄分离,身体只是一个容器,他要分离出另一个性别来,便还需要一个容器,于是,他便盯上了我们一首两身的蛇类。我的爹娘、兄弟姐妹全都被他抓了去炼化。我逃出西山后,幸得小王爷相救,还给了我这个容身之所。”
她说完,感激的看向聂琰。
聂琰有些不好意思,撇头看向别处。
沉鱼虽十分同情朱虞夫人的遭遇,但是,凡尘俗世间,的确不适合朱虞夫人存在,她清了清嗓子,颔首道:“既你恩怨已清,应该回到西山去,人间非你所留之地。”
朱虞夫人突然惊恐的跪在地上,恳求道:“求姑娘莫赶我回西山,那儿,着实不能再待了!”
“怎么?”沉鱼不悦皱眉。
朱虞夫人这种蛇类出现的地方便会出现大旱,并非是他们喜旱,而是他们喜水,靠水生存和修炼,他们到了一处之后,便会提前吸取当地的水源。
例如,今日午时三刻会有雨,他们会在午时一刻,将还未降落的雨就吸取来修炼。
“一年前,西山发生了大乱,我也不知这大乱是如何发生的,总之,在西山的万物从西山逃了出来,未逃出的,都死在了西山。”朱虞夫人答道,眼神中满是惊恐之色。
她记得那场大乱,高山轰塌,河流的水变得炙热滚烫,万物枯萎,连西山的那些宝石矿物都顷刻化为虚无,她逃跑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跑在很后面的妖物也化成了虚无。
此刻的西山,恐怕已是虚空。
“我曾听西山的前辈们说过,八山四海要进入大劫难,唯有人间是安全之地。”朱虞道。
沉鱼掐指算了算,对于西山之事,并未算出任何来,八山四海的劫难,她也未算出什么来。
但看朱虞夫人,并不像是在说谎。
“我给你指个去处。”她手里的桃花一捏,便见朱虞夫人吸入了桃花里,那朵桃花往袖口一藏,桃花隐入她藏在袖口的画卷里。
而后,便传来朱虞夫人的声音:“多谢沉鱼姑娘。”
接而,天空传来轰隆雷鸣声响,顷刻便下起了大雨。
聂琰被困在沉鱼这儿,他双手抱胸看着外面的大雨,油然而生了些诗意,脑子里酝酿着要念句诗出来,见远处飞来一朵淡粉色的桃花,张口便道:“雨帘幕幕小院前,一朵桃花从天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