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里莫去哪里了？

    张直方看了一眼张威，随后摇摇头，“父亲大人，山奚老巢被毁，库里莫虽说是山奚大王，没有了百姓的大王其实跟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他能去哪呢？无非就是流浪天涯罢了。”

    按照以往的惯例，大王们遇到部族被毁这种情况除了流浪天涯似乎是没有其他路可走了。这是一般人的思想，也是一般人的想法，更是常规的思维定势。

    但山奚大王库里莫不是一般人，在国破家亡的情况下，他并没有按照常规出牌，而是出了一个奇招，一个怪招，一下子把大唐幽州节度使张仲武给打懵了。

    “哼哼，你想得太简单了，库里莫并没有流浪天涯，此时的他们正在对我幽州进行着疯狂的抱负。据报，在你回来的三天时间里，山奚大王库里莫带领着上万骑兵先后袭击我定州、恒州、沧州等州县，杀死百姓多达上万，现在他们还在一路向西屠杀百姓。”

    啊？

    竟有这样的事情。

    张直方的眼睛都直了，原以为经过自己带兵打击，山奚从此会一蹶不振，像云烟一样消失在历史的天空之中。

    没成想这个疯狂的家伙竟然像臭狗屎一样黏上了幽州，甩都甩不掉，丢都丢不了，而且还在不断的恶心着大唐幽州，给幽州制造了一个又一个的困难。

    “怎么会这样？”刚才还信心满满，志得意满的张直方当下愣住了，也不说话了。

    事情到了今天这一步，他还能说些什么呢？

    自己带兵先后在大凌河上游和七老图山烧死了山奚上万百姓，取得了阶段性胜利；与此同时，山奚大王库里莫也带着自己的兵马先后攻克了檀州，杀死了城中不少的百姓和官吏；随后又先后出奇兵袭杀了定州、恒州等州县的百姓上万人。

    一来一去，双方的死伤几乎对等。如此结果，还能说大唐在进攻山奚的过程中取得胜利吗？

    “事情怎么会这样？”张直方问张仲武道：“事已至此，父亲大人该当如何？”

    “该当如何？”张仲武想都没想的说道：“现在还能咋样，只能带兵继续追剿库里莫残兵了。”

    追剿？

    事情到了今天这个田地，不追剿也不行了。谁都知道，只要库里莫带领的山奚大军还在，幽州百姓就别想过上安定的日子。要想解决这个问题，唯一的办法就是继续带兵追剿敌人，直至全部杀死敌人。

    可是这敌人到底在哪儿呢？

    库里莫这帮家伙实在是太诡异了，今天在山里明天在平原，今天在幽州城下明天又跑到定州郊外去了。

    追了这么长的时间，张直方也累了。

    从辽东追到大凌河，再从大凌河追到努鲁尔虎山，从努鲁尔虎山追到七老图山，又从七老图山追回到了幽州地界。百姓杀了不少，就是没有遇到正规的大战，就是没有遇到山奚大军的主力。

    既然没有遇到也就算了，咱们双方罢兵吧。但是山奚大军却并不想给幽州省事，时不时的会给这个大唐的东北重镇惹点事出来。

    照这样下去，还让人活不？

    打了这么多年的仗，这一次张直方真的累了，路跑了好几千里了，还没有遇到正规的战斗，他已经不想再担当重任了。

    事情都已经给张直方说明了，但却不见他主动担当重任。

    这孩子，咋没有一点担当精神呢？

    张仲武有话要说了，“直方，敌人还未彻底剿灭，你仍需带兵出征。且事不宜迟，马上带兵追剿，不然我幽州下属九个州县还不知道有多少百姓被杀。”

    听完父亲的话，一直以来对打仗都很积极的张直方并未表现出积极的一面。出征的时间太长了，心也累了，不想跟山奚贼人继续捉迷藏了。

    再说了作为一个男人出征这么长的时间，能量聚集的也不少了，好不容易才回到了城里，还没等回家释放能量，你又要让我带兵出征，还有没有一点人性，懂不懂一个男人除了精神追求之外还有生理上的需求。

    要知道老张家在幽州那可是一等一的家庭，地位高，势力强，好吃好喝的不断，谁家的小媳妇大姑娘不想嫁到他们家呢？

    此时的张直方正当壮年，身体好，精神足，力气大，而且还能领兵打仗，想必房中的本领也不会差到哪里。

    像这样的男人在古代哪能没有几个老婆，多个小妾呢？

    出去这么多天了，张直方那几个老婆，多个小妾能不盼着他回家雨露均沾吗？

    想到这些，张直方不说话了。不说话就代表不愿意，这是明摆着的事情。

    “直方，愿不愿意你说个话啊！”见儿子迟迟不表态，幽州节度使张仲武坐不住了，直接问道。

    “父亲大人，这次出征的时间已经很长了，孩儿身体也有些吃不消，要不再缓上几天，让孩儿稍稍歇息一下，再出征不迟。”面对当下这种情况，张直方也不说自己不愿意带兵前往，只是说要缓上几天。

    缓上几天？

    这事情是能缓的吗？显然不能。

    因为当你张直方准备享受生活的时候，山奚大军还在继续屠杀幽州百姓，一天过去不知道要死多少百姓。

    张仲武虽然心疼孩子，但面对每天都有死人的现实情况，这一次他没有放松要求，而是对张直方道：“山奚不灭，我幽州就不得安宁，当下山奚贼人还在幽州地界杀人，我等怎能有所放松。我意立即出兵继续追剿，就算是不能全歼敌人，也要把他们赶出幽州，还幽州百姓一个安宁的生活。”

    讲道理谁都会，只是这领兵打仗的事情要我来做，事情如此紧张，连一点喘息的机会都没有，张直方不愿意了，“父亲大人，这些天下来，孩儿身体真的吃不消了，上不得马，拉不开弓，腰酸背痛，茶饭不思，真的需要休息几日，如果事出紧急，父亲还是换做他人。”

    这个时候，张直方之所以不愿意接受继续追击山奚库里莫的命令，除了想家之外，还有就是他已经产生畏难情绪了。追了这么长的时间始终没有找到库里莫大军的踪迹，这事情本来就很费人，现在敌人从大山来到了一马平川的幽州，追击的难度更大了。

    更何况**绝大多是步兵，用步兵在平原上追击骑兵，就好像是骑驴追火车，有可能吗？

    不管是从工作角度还是从私人角度，张直方都不愿意接这个任务，反正我已经在辽东取得了重大胜利，后面的事情谁爱做谁去做，反正我是不去的。

    换做他人？

    现在是换人的时候吗？

    张仲武生气的看着儿子，“自从此次出征以来，一直都是你在带兵，也只有你对山奚的情况最熟悉，就算是要换人也只有从你的手下选择。你若不想去，就推荐一个人接替你出征。”

    虽然张仲武没有发脾气，但张威能够明确的感受到老头已经生气了。而且人家也说的很明白了，这次出征是你的事，你不想去，那就由你给我推荐一个人，让他来带兵。

    换做别人早就从节度使的话里听出味道来了，人家已经生气了，你若是识相的话就赶紧点继续带兵去征讨山奚残兵。

    但张直方不一样，人家是节度使的亲生儿子，还是节度副使；就算是节度使生再大的气，他也不在乎。

    从另一个方面讲，张仲武这样说也是对张直方的一种交代和要挟，既然你不想亲自带兵出征，那好就由你来推荐一名将军带兵出征，胜了是你的功劳，败了你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毕竟这人是你推荐的吗？

    就算是没有直接责任也是有间接责任的，最少也有推荐责任。

    张直方听完这话，看了看身边的石雄和张威，随后对张仲武说道：“节度使大人，末将推荐石雄为本次征讨山奚的主将。”随后望着张威道：“同时推荐张威为副将，协助石雄继续征讨山奚残兵。”

    啊？

    推荐我为副将？

    张威一听当下就愣住了，他虽然想在军中建立功勋，但也要有一个过程，这直接出任军中副将这事情来的确实是有些突然了。张威看着张直方，吃惊之外更是多的是疑惑。

    要我出任副将，没这个先例啊！

    但张直方并没有看他，而是望着自己的父亲，征询他的意见。

    对于张直方这个建议，张仲武当然也吃惊了。

    好大胆的举荐啊！

    推荐石雄为主将这事情本身就已经很大胆的了，他知道石雄虽然跟张直方的关系好，但此时的他还不算是军中的高级将领，在他的前面还有很多能力强、水平高、资格老的将领。

    此次征讨山奚，虽然张直方不愿意去，但军中还有许多能够担当重任的将领，张直方让石雄担任主将这事情本身就是有些冒险的。

    更为冒险的是还是张直方建议让张威担任副将，这事情就有些说不过去了。要知道此时的张威仅仅是节度使府里的一个幕僚，而且还是一个年纪轻、资历浅的幕僚，既没有官职也没有打仗的经验，就算人家跟你的关系再好，也不能违背常规用人吧。

    而且此时张威这个幕僚还不同于李商隐那样的幕僚。李商隐那样的幕僚，是经过科举考试的，也是有功名的，由于一时之间没有合适的位置才去给达官贵人当幕僚的，以此为跳板来谋取更高更好的位置。

    反观张威就不一样了，在来幽州之前他其实什么都没有的，说白了也就是左骁卫军中一个小人物而已。除了会唱歌、会跳舞，会玩乐之外，没见过他有其他方面的能力。

    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小人物直接当副将，哥们，你是拿人家大唐的政治体制或者是官僚体制开玩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