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黛黛,你是我妹妹,我怎么会怨你。”
“过去我那样对你,又何尝不是一个心冷而不知好歹的人,对不起,阿姐......”
“我的黛黛,终于长大了。”
孟九安欣慰一笑,笑的时候,温柔如水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泪光。
姐妹两又说了一会体已话,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有丫头前来问话,问晚上歇在何处,要不要将旧屋静雅院收拾出来。
孟九安只道不必收拾,她就歇在陶怡阁。
这一夜,有姐姐陪在身侧,孟九思睡得很安心。
......
翌日,春风正好。
孟九思醒来时,孟九安已经不在了,正疑惑着,一个身着青衣长褙的丫头掀开撒花软帘走了进来,见孟九思醒来,笑意盈盈道:“姑娘醒了,今日瞧着气色好多了。”
孟九思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绿桑,阿姐呢?”
绿桑正要回答,撒花软帘上的铜勾一响,又走进来一个倒三角型尖脸丫头,这丫头也是一样的衣装,只是发间插着一支水红芍药花簪,配上她颇为妩媚的脸蛋,甚是鲜艳风流。
孟九思一见她,惺忪的眼神陡然变冷。
老太太说是勤俭持家,其实就是刻吝,所以她身边的一等大丫头只有两个,绿桑和红芍。
前世,她被沈群囚于石室,绿桑为了去找阿姐来救她,半途被沈群派人追杀,中了毒箭,即使这样,她还是拖到了最后一刻,通知了阿姐。
绿桑死后,她身边只剩红芍,没想到红芍早在她做姑娘的时候已经被孟婉仪收买,最后勾结孟婉仪将她送上了绝路。
顾习之灌下的那一碗毒药就是红芍端来的。
她虽不太通医理,却也知那碗药是至毒之药七绝汤,哪来的解药。
红芍嘴快,抢在绿桑前头笑答道:“大姑娘惦记你想吃她蒸的麸蕈馅包子,天没亮就起床去了小厨房,这会子正忙着蒸包子呢。”说完,又挑眉看了一眼绿桑,“绿桑,姑娘醒了怎么不知会一声,赶紧打水去。”
绿桑笑道:“就你这磨牙的功夫,水都打来了。”
“药刚熬好,我还要帮姑娘端药去。”
说着,她又掀帘离开了,不一会儿就端来一碗乌沉沉的药,彼时,绿桑刚服侍孟九思梳洗完毕。
红芍将药递于孟九思面前:“姑娘,该喝药了。”说着,又展开手里软帕,笑道,“来时碰着五姑娘,她特意让我带来了蜜饯青梅,正好解药苦。”
一股浓烈的药味传来,带着苦涩的气息冲入孟九思的口鼻,她皱皱鼻子,心中一声冷笑。
看来,孟婉仪还是锲而不舍呢!
和前世一样的伎俩,生怕她在病中无力按约定时间和沈群私奔,她巴心巴意的为她弄来了一味提精神的药,以助她在私奔之路上有力气逃跑。
当时的她还以为孟婉仪是好心成全她与沈群,感激涕零的喝下了药。
其实,孟婉仪早就和打小就与她定下婚约的薛国公府嫡次子薛良有一腿了。
薛良欲退婚另娶孟婉仪,又找不到合理的借口,所以就将主意打到了她头上,只要她和沈群私奔就会身败名裂,到时薛家退婚就变得理直气壮。
她傻傻的被蒙在鼓里,喝了药之后,精神和力气的确有了,可是却落下了病根,她嫁给顾习之整整四年只怀了一次身孕,还因身子太过虚寒小产了,就是这药的功劳。
昨天孟婉仪跑来找她就是想让她私奔,结果阿姐在,她不敢说,碰了一鼻子灰走了。
后来也没有机会再说,她以为此事已作罢,没想到今天一早掺了料的药就送来了。
她抬头静静的看了一眼红芍,淡淡一笑,笑意中透着几许冰凉。
“你有心了,药先搁下,你和绿桑一起去小厨房看看,我怕阿姐一个人忙不过来。”
绿桑耿直,红芍圆滑,当然在前世,她会觉得绿桑忠心归忠心,就是过于耿直,而红芍的圆滑在她眼里是机警灵俐,更得她心,所以她待她更为信任,就连私奔这件事,身边的丫头暂时也只有红芍一人知晓。
不是她不信任绿桑,她害怕绿桑太过耿直,担心她铸成大错会一力阻止,她不想节外生枝,便没有告诉她。
这会子,她让她和红芍一起出去,一来她怕绿桑知道了会忍不住质问红芍,二来她想打消红芍疑虑,省得她去通报孟婉仪,孟婉仪还要再费尽心计再弄毒药来害她。
“......是”红芍犹豫了一下,才将药和蜜饯放下,和不明所以的绿桑一起离开了,又叮嘱道,“姑娘,药冷了就不好了,伤胃。”
“我知道了。”
孟九思唇边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冷笑。
待二人离开之后,孟九思转身就将药倒入身后一盘茂密的四季青盆栽中。
很快,二人就折了回来,一起来的还有孟九安,她手里托着朱漆长方盘,走到桌边,绿桑和红芍连忙帮着端下两碗装着碧粳粥的莲花银碗,两碟小菜。
孟九安自己端下装着麸蕈馅包子的莲花银碟。
碧粳粥和包子都热气腾腾,飘香入鼻,孟九思忍不住深深吸了吸鼻子,笑着赞道:“哇,好香啊,阿姐的厨艺比之从前更令人拍手叫绝了。”
“什么时候小嘴变得这么甜,哄着我一大早起来给你蒸包子。”
孟九安伸手宠溺的在孟九思的脸颊轻轻的拧了一把,有些奇怪的看着她。
“我记得往常你不爱吃麸蕈馅的,倒是大弟最好这口,这会子怎么改了性儿了?”
“过去我不想和大哥抢嘛。”
想起过去,她心里忽然泛起丝微酸涩,半垂下眼睛掩鉓了情绪,拿起包子,毫无形象的“啊呜”一口,一顿早饭吃的风卷残云。
红芍一来就注意到药碗空了,又见孟九思食欲大涨,暗道:这药效果然立竿见影,昨儿还病怏怏的一个人,今早喝了药之后就生龙活虎了。
姐妹二人刚用过早饭,老太太屋子里的一个叫冬雪的二等丫头就来了。